华润凤凰医疗与中信医疗在5月3日的突然联姻,让沸沸扬扬的“百度、魏则西与莆田事件”有了新的期待,或许社会办医在中国的发展将迎来新的拐点,有着真正混合所有制血统的华润凤凰医疗或将成为中国医疗格局中的一支劲旅,在公立医疗体系为主导的局面中创出一条新路,开创一个公平竞争、让患者自由选择、让行业按市场规律办事、让医保与商保购买服务的新平台。
继4月8日公布与华润医疗集团并购之后,凤凰医疗集团于5月3日再放大招,公布与中信医疗健康产业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信医疗”),就其所属目标公司之资产和权益注入凤凰医疗相关事宜签署《项目战略合作及资产注入条款书》(“谅解备忘录”)。不到一个月时间,角逐医疗健康产业投资的两大央企华润医疗与中信医疗陆续入股凤凰医疗。无论是从12480张的床位规模还是商业模式创新角度来讲,三支强军劲旅的结合引起全行业震动。
当然,回顾两大事件期间,凤凰医疗内部的人事变动给市场带来的谜题已然是答案清晰。重掌凤凰帅印的徐捷走马上任不到一周即迎来中信医疗入股的重大变动,其勇肩重担的用意果然明显。
凤凰医疗从一家低调的港股民营上市公司,到短时间内亮瞎医疗产业领域的两大并购动作,会给医疗服务市场带来什么样的改变呢?虽然凤凰医疗没有接受健康界的访谈邀请,但是我们仍然可以根据公开信息和业界采访进行一番“猜想”。
猜想一:混合所有制的医疗集团抢彩政策红利
虽然凤凰医疗一直低调,但其在京津冀的医疗布局明显看出其商业模式的几大特点:一是区域规模化发展,在北京、河北地区从综合医院、区域医疗向二级医院、社区医疗纵横发展,并未向其他省份扩张;二是自成紧密型医联体体系,与大健康发展趋势、国家分级诊疗政策、区域医疗信息化、医保支付方式改革等等暗暗合拍;三是管理团队全部从医院管理实战中来,所管辖医院既有三级,也有二级,还有社区;既有普通医院,也有通过JCI的医院;核心团队成员中既有医院管理背景的人,也有医生临床背景的人,还有资本运营背景的人;四是凤凰医疗以公私合营PPP模式和集中采购供应链管理模式闻名,在参与公立医院改革和医疗集团扩张方面积攒了经验。
在两大并购动作之前,曾有业内人士质疑凤凰医疗的托管模式和供应链管理商业模式走不远,但在公立医院为主体的中国医疗格局中,与公立医院合作,由政府购买医院托管服务,也是树立了医改的典型。另外,从供应链管理中获取利润,在医疗服务层面不宜过于追逐利润的价值观下显得合理而稳妥。
与凤凰医疗不同的是,华润医疗、中信医疗均背靠央企强大的政府背景、产业实力、人才积淀与雄厚的资本,高调进入医疗市场,且战绩不俗。虽然国家政策对社会办医的支持力度很大,但是其他民营资本拓展疆土的能力还是比不过这两大央企,他们利用其在商业、房地产、金融、保险等领域的优势,迅速成为中国社会办医中的排头兵。无论是华润医疗还是中信医疗,与凤凰医疗非常互补和差异化的就是在全国范围内大型、优质医疗机构的并购和改制。
从三者的合并来看,他们对国家医改政策的红利可以做到样样均沾。首先,华润凤凰医疗将成为真正紧密型的从三甲医疗到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医联体,可以实现体系内的上下转诊;其次,华润凤凰医疗将成为真正的混合所有制,在公立医院改制、政府意图实现以及建立现代医院管理制度方面进行探索;第三,国家对远程医疗、医疗信息共享、健康管理的政策支持亦将成为华润凤凰医疗利用信息化系统进行统一管理和大数据利用的背书;第四,华润凤凰医疗集团上百家医疗机构的全国连锁格局足以成为医生人才培养、医生多点执业和流动的重要选择;第五,医疗集团的集中采购、降低成本、市场化的供应链管理更将使集约效应价值最大化。
猜想二:社会办医商业谱系图或出现马太效应
新医改以来,随着鼓励社会力量办医利好政策的不断推动,我国的医疗集团谱系图逐渐成型,形成“五朵金花”引领的格局。与此同时,大批险企、药企甚至房企也都豪掷千金杀入医疗服务领域,大有誓要分羹之势,其利害本文暂且不议。
凤凰医疗、华润医疗、中信医疗、北大医疗产业集团(下称“北大医疗”)以及上海复星医药集团(下称“复星医药”)犹如“五朵金花”,现在两次震荡后,这五大民营医疗集团成了“三国演义”。而华润凤凰的诸多优势可能会造成社会办医的商业谱系出现强者恒强的“马太效应”。
此番凤凰医疗先后牵手“五朵金花”中的华润医疗和中信医疗,不得不说让业界各方眼前大亮,感觉前景可期。从健康界在两次央企入股大事件期间多方接触后的反馈信息来看,行业整体看好华润医疗和凤凰医疗的合体模式,普遍认为一旦成功,将对整个医疗产业格局产生积极的重构意义。
健康界通过梳理发现,“五朵金花”中除中信医疗外此前均表示,在未来不长的时间内将实现一万张床位的目标。
规模上一路领跑的华润医疗目前实际开放床位更是高达7300张,旗下拥有48家医疗机构和3家养老机构。
(注:数据来源其官网)但是经历人事变动之后,华润医疗没有再就未来的商业模式有过任何阐释,而且继淮北并购之后的时间里也未有斩获。此次与凤凰医疗的结合则被视为一种全新的战略布局调整。
和华润医疗同样成立于2011年的中信医疗,“背后的大树更加强大”。中信医疗总经理张继胜曾公开表示,中信医疗将借助中信集团的金融优势,采取产业和资本双轮驱动的方式来满足资金需求。目前,其床位体量也已达到4000张之多。
与华润、中信两大央企级的医疗集团相比,北大医疗在医疗投资并购方面表现得相对活跃。从资本和医疗两个维度衡量,北大医疗虽然在资本方面略逊一筹,但来自北大医学部的支持则是其得天独厚的优势。目前其旗下医院网络的床位数已经突破5000张。
与其他几家都不同的是,复星医药则是在已经具备相关产业链的条件下进入医疗服务领域。未来,复星医药旗下医疗机构拥有的床位数也将突破5000张。
华润、中信、凤凰合并后陡然从原来的5800张床位,跃升为12840张床位,不仅拉开了与北大医疗、复星医药的差异,更与公立医院体系中的强势医院规模相当。尽管在综合实力与人才技术水平上上还有弱势,但不难猜想,借助资本的力量和规模持续扩大的聚合作用,似乎这些都不是不可解决的困难。
猜想三:是否成为央企资本与民营医疗的融合样本
任何一种新的尝试和摸索,前途充满变数均属心理划线之内。就在华润凤凰联合后具体的效果有待进一步观望之际,中信医疗入股凤凰医疗,无疑给整个产投行业注入强心针。从健康界目前了解的信息来看,业界多数希望华润凤凰此次联合能够成功探索出一种新模式。
从商业模式的角度分析,无论此前的华润凤凰联合,还是中信医疗此次入股凤凰医疗,其实都是资本与医院管理公司的联姻。不仅仅是资源和能力的互补结合,更重要的是通过这种结合使之有能力实现之前难以实现的商业模式。
仅以华润医疗和凤凰医疗的联合为例,双方更多出于一种各自需求的考虑。对于凤凰医疗而言,其主要医疗资源集中于京津冀地区,收购事项为其显著及迅速地扩展医院网络带来宝贵机遇;对于华润医疗来讲,凤凰医疗加入旗下,不仅弥补其在京津冀地区的产业布局空白,更将进一步提升现有医疗资源管理和服务水平。简而言之,“华润实现了上市,凤凰攀上了高枝”。
对于一些大资本来说,控制医疗成本往往是软肋,而医疗管理公司们却是精于此道。二者结合,让以合理的医疗服务价格推出高品质的医疗服务成为可能,或将对中国的社会资本办医产生颠覆式的影响。
民生医疗集团董事副总经理席永钢坦言,自己十分看好华润与凤凰之间的此次联合。“公立医院改革大家纷纷扰扰做了两年多,总体感觉还是雷声大、雨点小,整个行业的模式、运作的共识都还很脆弱,有标志性的事件对行业会产生促动,促使整个行业按照大家预期的方向进行。”
现阶段,业界基本形成一个共识:对整个行业而言,二者的结合无疑具有正向的推动作用,模式一旦成型将可被各方借鉴。
“包括我们自己也是做医疗投资,也是一个正向的激励。未来也可能会形成一个非常可观的情况。”上海梵康医院管理有限公司总裁陆彦明表示,“作为一个管理公司,沉下心来,去做擅长的管理。包括内部的流程和优化体验等等。把这些做的非常规范,未来有可能成长为一个大型的这样的机构。”
猜想四:红顶商人与民营医疗联姻背后的文化挑战
根据4月8日凤凰医疗对外公布的条款书,华润医疗和凤凰医疗联合后将有一张新名片,即“华润凤凰医疗集团有限公司”(下称“华润凤凰”)。
“名字的更改说明不仅仅是资产的注入这么简单,还说明华润在其中是有话语权的。如果合并之后,没有改名字,那可能就是一个轻度合作。”健康界众说认证作者许崇伟分析称,此次联合事件中名称的改变并非意味着二者规模的简单叠加,肯定会涉及更深层次的合作。“具体深入到哪个层面不好定义,但是公司的名字带上华润的烙印,华润就不会不管。如果说华润凤凰的轨道偏离了华润的方向,其必然要干预的。”
从长远而言,大资本和医疗管理公司的结合并不会如纸面上的那么顺利,要实现真正的无缝衔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许崇伟告诉健康界,“影响它们顺利协同的最大挑战是各自不同的企业文化,并由此引起的企业理念、战略目标和行为模式上的冲突,这需要两家公司能够各守职责,一家当好大股东,一家当好管理者。”
对此,陆彦明持有相同观点。“两家企业文化的融合,需要较长时间去磨合,因为内部的管理体系还是不太一样。”
值得关注的是,凤凰医疗的两次联姻事件或对再次出山的徐捷提出全新的运营及管理挑战。从公开披露的信息中可以得知,作为集团创始人,徐捷始终是集团最核心的领军人物,对集团的发展有重大贡献。即便卸任董事长期间,也在集团决策中扮演重要角色。据内部人士透露,徐捷的管理风格一向是务实创新,既懂得医院管理,又懂得与外部分享。让懂得医院管理、懂得政府事务、又懂得分享文化的徐捷挂帅凤凰医疗,或许表达了两大央企对凤凰医疗核心管理团队的某种期待。
任何猜想,都是有依据的;任何猜想,都是有变数的;任何猜想,都是值得期待的。